#大食堂##我的宝藏兴趣#我们西林钢铁厂的冬天,黎明总是慵懒地蜷缩在寒雾之

紫霞仙子落凡尘 2025-04-14 15:52:22

#大食堂# #我的宝藏兴趣# 我们西林钢铁厂的冬天,黎明总是慵懒地蜷缩在寒雾之后。清晨六点,天还没亮,而钢厂的大食堂却早已被灯火点亮,像是黑夜里熠熠生辉的航标。两座四四方方的红砖房,稳稳地蹲在职工宿舍对面,氤氲的热气从屋顶升腾而起,恰似两屉刚刚出笼、冒着腾腾热气的馒头,暖烘烘地慰藉着每个早起工人的胃与心。窗玻璃上凝结着厚厚的白霜,在室内热气的熏蒸下,晕出几个不规则的透明圆圈,恍惚间,宛如巨人悄然窥视的眼眸,静静打量着食堂内的烟火人间。 那时候,我们这些倒班的工人,早已习惯在寒冷的清晨,裹着棉袄,趿拉着拖鞋,匆匆奔向食堂。手中紧攥的铝制饭盒,随着急切的步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好似一支仓促集合的杂牌军,奏响一曲别样的晨曲。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工人,总是有着独特的风采。他们熟练地将三个白胖胖的馒头串在筷子上,远远望去,宛如一串别出心裁的新式糖葫芦。他们迈着悠闲的步伐,慢悠悠地穿过雪地,鞋后跟扬起的雪粒子,在初升朝阳的映照下,闪烁着碎金般的光芒,仿佛是岁月洒下的细碎回忆。 食堂门口,永远排着蜿蜒的长龙。队伍里,有人掩着嘴打着哈欠,睡眼惺忪;有人忍不住咳嗽几声,打破清晨的寂静;而更多的,则是肚子里传来的咕噜噜抗议声。我时常觉得这声音仿佛具有奇妙的传染性,只要一人的肚子率先奏响“空城计”,周围的人便会不自觉地纷纷响应,此起彼伏,活脱脱像一群在夏夜热闹鼓噪的青蛙。终于排到窗口,便能一窥食堂内部的繁忙景象——大师傅们身着洁白的大褂,在弥漫的雾气中挥舞着铁勺,那身姿与气势,恰似寺庙中威风凛凛的金刚,在烟火人间里守护着工人们的口腹之欲。玻璃上张贴着当日的菜谱,红纸黑字,虽然被蒸汽熏得微微卷边,但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诱人的魔力:“牛肉炖萝卜八毛,排骨炖土豆一块二……” 在众多菜品中,牛肉炖萝卜总是最令人垂涎欲滴。大铁锅里,浓郁酱色的汤汁欢快地咕嘟咕嘟冒着泡,饱满的牛肉块在汤中时隐时现,像是调皮的孩子在水中嬉戏。萝卜则乖巧地吸饱了鲜美的肉汁,变得半透明,宛如精心雕琢的黄玉,散发着温润的光泽。打菜的刘师傅堪称一绝,他手中的勺子仿佛被赋予了神奇的魔力,每次精准落下,必定是三块肉搭配四块萝卜,不多不少,分毫不差。有一次,新来的小工满怀期待地请求多添一勺汤,刘师傅的眉毛瞬间竖成了倒八字,佯装严肃地说道:“小年轻的,汤多了肉就少了,你当这是喂猪的泔水?”一时间,满堂哄笑,那小工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脖子,场面煞是有趣。 面案上的王师傅,同样身怀绝技,他做的馒头堪称一绝。发好的面团在他手中温顺得如同乖巧的绵羊,只需三两下揉搓、塑形,便魔术般地变成了一个个胖娃娃似的生坯。蒸笼一揭开,滚滚白雾瞬间升腾而起,足足有三尺之高,仿佛是一场神秘的仪式。待雾气渐渐散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屉屉咧着嘴笑的馒头,表皮光滑细腻,竟能隐隐照见人影。这馒头还有个令人称奇的妙处,即便放凉了也不会发硬,重新回笼再蒸,依旧蓬松暄软如初。老工人们都深知其中的诀窍——必须用食堂后头那口老井的水来和面。后来,厂里通了自来水,可王师傅依旧执着,特意骑车去老井打水,嘴里还念叨着:“机器水有股铁锈味,用来和面简直是糟践粮食。” 食堂内,摆放着二十几张原木色的长条桌,岁月的摩挲早已让它们的漆皮斑驳脱落,露出深浅不一的木质纹理,宛如一本本无言的史书,记录着无数个日夜的相聚与别离。工人们在这里,不分车间班组,只要瞧见空位,便随性落座。最热闹的当属发工资的日子,餐桌上常常会出现难得一见的红烧肉,颤巍巍的肥肉,只需轻轻一戳,便瞬间化在松软的米饭里,浓郁的肉香瞬间弥漫整个食堂,让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后来,时光的车轮滚滚向前,钢厂改制,食堂承包给了外人。如今,食堂变得窗明几净,菜式也愈发花样繁多,可那口曾经炖煮出无数美味的大铁锅,却再也炖不出当年的醇厚味道。有一次,我重回故地,看见新来的年轻人用一次性饭盒打饭,用完的一次性筷子随手一扔,那一刻,我忽然无比怀念从前那些串着馒头的竹筷子——它们承载着我们的青春岁月,不知如今,都散落何方,只留下无尽的怅惘与怀念,在岁月的角落里静静发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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