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何家训得最好的一条狗。
何震宏慈爱地教导着他的女儿,“韵韵,你要记住,养狗最重要的是让他们认清自己永远只是条狗,否则就会有越主的想法。”
何韵自以为学了她爸训狗的方法。
结婚前夕,她伏在别的男人身上喘息,把内衣狠狠摔在我的脸上。
“一天是狗,一辈子都只能是条狗,别想着能翻身越过主人,还不滚出去给我买套!”
我神色冷漠的关上门,听着何韵和她情人的调笑声。
但何韵似乎忘了,会咬人的狗从来不叫,更何况我还是条野狗。
1
在我宣布取消跟何韵婚礼的当天,何家的天变了。
曾经看在我薄面上的股东们纷纷决定撤资何氏,银行的工作人员也如约而至,收走了何家的豪车和别墅,连她的信用卡都被永久冻结。
但何韵还不清楚状况,在被酒店人员架着扔出门口时,嘴里依旧在叫嚣谩骂着。
“混蛋!你们居然敢这么对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什么身份?只要我爸一句话就能收购这里!”
原本曾经对她毕恭毕敬的酒店经理,此刻皮笑肉不笑的道:“不好意思何小姐,按照酒店规定,如果您和这位先生没有钱续房费的话就得马上离开,请您理解我们的工作。”
“什么狗屁规定!我可是你们这里的VIP!”
“是我们酒店新总裁祁先生定下的规矩,祁先生交代过了,如果何小姐没有钱的话,只要您开口说一声,我们随时可以免去您一周的房费。”酒店经理笑着道:“不过只是您一个人一周的房费,这位先生还需要额外缴费,而且超出一周的话还要按照原价继续付钱。”
面对着施舍般的语气,何韵彻底抓狂了。
她衣衫不整的在酒店门口发疯,气急败坏的拨通了我的号码。
我坐在不远处的卡宴里看着这场好戏。
电话接通后,何韵冲我破口大骂。
“祁言你在搞什么鬼!我的信用卡怎么被冻结了!你最好不要给我耍手段,否则我立刻叫我爸把你赶出何家!”
我笑了笑,“何韵,现在你和你爸好像没有这么大的权力了。”
“你这条哈巴狗有什么资格叫我的名字?你最好赶紧滚过来帮我重新换家酒店!我和珏晟哥哥还没享受够呢!”
她口中提到的男人,是刚进公司不久的高材生,江珏晟。
何韵只来了何氏一趟,一眼就看上了这个实习生。
不光送车送房,还把自己送到了他的床上。
而我这个未婚夫只是个明面上的摆设,是何韵在外玩累了的挡箭牌。
因为我是管家的儿子,何韵瞧不上我这份出身,也从来不肯让我碰她半点。
电话里,何韵依旧在对我口出狂言,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处境。
“祝你好运。”
我语气平静的开口,随后挂断了电话。
车子缓缓启动,我在后座上闭目养神。
但何韵发现了我的位置,不顾一切的冲上来要截停。
她尖声叱骂,“祁言你给我立马滚下来!这是何家的车,你不配坐在上面!”
我好心叫停司机,握在手中的佛珠串也停下了拨动。
隔着车窗,我都能感受到何韵此刻的癫狂。
我笑了。
车窗落下后,何韵刚想叫骂就被我的眼神震住。
我说:“你们何家的狗的确没资格坐在这上面,但如果这条狗现在是何家的主人呢?”
“你也配?”何韵讥讽的大笑,“你如果识相的话,现在就滚下来给我磕头认错,在地上好好学几声狗叫,说不定我还会让我爸别把你赶出去。”
可笑。
到现在何韵的美梦居然还没醒。
“何震宏已经被司法部门拘留了,何韵,你的公主梦也该醒了。”我说:“现在何家是我在掌权。”
“你?你凭什么?”何韵大怒,“就算你仗着是我未婚夫的身份,你也没资格掌管何家!我现在立刻打电话叫我大哥回来!”
“没用的。”我轻描淡写的开口:“何朝早在两个月前在国外死于吸毒了。”
“怎么?这么大的事情就没人通知你们何家吗?”
大概是我笑的过分和善了,何韵瞪圆了杏眼,好半天没从这庞大的信息量里回过神。
她身旁的江珏晟迫不及待的出声,“祁总,就算你是何氏的总裁,可你又不姓何,韵韵才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凭什么跟她争?”
“对!你一个外人凭什么跟我争!就算我爸和我哥出事了,还有我在呢!”何韵立刻有了主心骨,“你休想霸占我们何家的资产!祁言你就等着变成摇尾乞怜的流浪狗吧!”
闻言,我嗤笑了声。
这两人还真是又蠢又可怜。
“外人确实不能继承何家的资产,可如果我不是外人呢?”
何韵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你不会还以为我会嫁给你吧?”
她抓过身旁男人的手,骄傲宣布道:“我只会嫁给珏晟这种人中龙凤,你?我看不上!”
“好,说得真好。”我鼓掌夸赞,“不愧是我亲妹妹,真有骨气。”
何韵愣住了,“你这个贱种在胡说什么话!你也配?!”
我笑而不语,抬手让司机把车窗落下,不顾何韵气急败坏的叫骂声驶离了酒店。
司机恭敬询问:“先生,我们现在去哪?”
“回家。”我又补充了句,“回何家。”
2
何家别墅里。
卢梅姿态依旧高高在上,她横眉怒眼的瞪着我。
“你个下人生的贱种还有脸想来求我?我告诉你门都没有!你给我家韵韵提鞋都不配还敢取消婚礼,明天你也不用去何氏了!我马上打电话开除你!”
我说:“何夫人,这点小事已经不用你操心了。”
卢梅冷哼,“别以为你现在来求我就能改变什么,我家韵韵是千金大小姐,你算什么东西?”
“别说我家韵韵现在在外面玩男人了,就算结了婚她给你戴十顶绿帽子你都得受着。”
“算了。”她冷冷笑了声,“只要你现在跪着去打盆水来伺候我洗脚,再把洗脚水给喝了,我还能考虑让你做韵韵肚子里孩子的接盘人。”
何韵怀孕了。
这件事我早就知道。
三个月前她去酒吧消遣,跟几个黑人开房风流了一个多星期,打电话叫我来付的房钱。
但她不知道套是我有意给扎破的,像何韵这种玩的花又上瘾的女人压根分不清孩子到底是谁的,自然也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何家人也明显把我当成了冤大头,何震宏不光想让我继续为集团当牛做马,还想让我跪着接过这顶绿帽。
我对卢梅的话置之不理。
秘书已经命人将客厅收拾成了灵堂的样子,中间挂上了张遗像。
卢梅脸色骤变,“祁言你什么意思!我们家还没死人呢!你在这摆什么花圈遗像!你这是要咒我们家谁死?”
“如果摆个花圈遗像就能让你们何家死绝的话……”我擦了下手后,接过秘书手中的香,郑重其事地对着遗像拜过三次才插在香炉上,声音讥讽,“那我绝对会买空全城的白事店。”
“你——!”卢梅气不过就要上来撕打。
我转过身和她对视,“卢姨,你真记不起来我了吗?”
“我不是你亲自花了三万块买回来的一条狗吗?”
卢梅如遭雷击般的滞在原地。
“你……你……”她半天说不上话,在看清遗像时,瞳孔地震,“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卢姨,这世界上没什么不可能。”我冷冷开口:“你们何家欠祁言的可不止是一炷香。”
卢梅还想要和我争论。
但很快,她就被何家的佣人们扔到了别墅外。
我扔了几张纸钱到火盆中,身后是蹒跚的脚步声。
跃动的火光映在遗像上,那是张稚嫩的少年面孔。
“十四年了,我借祁言的身份活了这么久,也是时候该还给他了。”我将最后一张纸钱投入火盆中,“祁叔,好久不见。”
老人眼眶湿润,“好久不见,二……二少爷。”
我确实不是什么外人。
对外,我的身份是何家管家的儿子,祁言。
但实际上,我是何震宏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可没人知道我的身份,就连何震宏也早忘记了我的存在。
当初何震宏出车祸病危,何家为了替他续命,不知从哪高价买了个土法子借命。
但要求是必须用骨肉至亲的寿数和心头血,日日将养滋补借寿人身子三年,成功后就能借到三十年的寿命。
何震宏的太太卢梅舍不得自己一双儿女受苦,大费周折的找到我这个私生子。
只是三万块,我就被我妈卖给了何家。
卢梅带着一双儿女来看我时,我正浑身是伤的蜷缩在狗笼里。
头一次见面,年仅八岁的何韵嫌恶的指着我,“妈妈,他身上又丑又脏,还没KK看着干净呢!我不准他进我们家,叫他滚远一点!”
KK是何韵养的赛级比熊犬,身价三十七万。
多好笑,同样是何震宏的孩子,我居然还没他女儿养的一条狗值钱。
卢梅同样瞧不上我,她温声细语的安抚着何韵,又冷着脸让管家把我关到别墅后花园去。
我和狗同吃同住,被关在笼子里养了快三年,每天都被人拽着狗链拖出来割肉取血。
最初我会拼死反抗,但他们会用电棍一遍又一遍的抽打我,咒骂我是“野种”,命贱还不如何家养的一只狗。
直到何震宏出院后,在后花园里发现了狗笼里的我。
我焦急热切的扑到笼子边上,张口“呀呀”的叫了半天却说不出句完整的话。
但没想到何震宏把拐杖递给了何朝,“养的狗不听话,你该知道怎么做吧?”
那一天,何家所有的下人都能听见我哀嚎的惨叫声。
我活得越惨,何震宏越是高兴。
他觉得只有这样,我才像是被他借走了三十年的寿数。
从那天后,何家人轮流来折磨鞭挞我。
尤其是何韵,她不光会放狗咬我,还会在邀请同学们来家里做客时,要我学狗爬,跟狗去抢食。
她和同学门自豪地说:“我们家心善收养了这个狗娃,谁知道他性子野得很,总想扑出来伤人,放在别人那里,估计早就被人打死了。”
“我爸说了他天生命贱,就是养给我玩的一条狗罢了,我只要抬抬脚,他就得滚过来给我舔干净,比我家KK还听话呢。”
这样的日子我过了整整五年。
何家人不想让我活,却也不想让我死。
直到我十岁后,才抓住何朝训我的机会逃了出去。
从那天开始,我彻底成了何家的狗,不过却是日夜筹谋想咬死何家的一条野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