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后惨状

花莲灾后第三天，光复乡的淤浆里泡着辆没来得及推走的婴儿车。

“水退了三天，救援队的影子没见着，倒先捞着孩子泡胀的学步鞋。”阿美族阿妈蹲在佛祖街的断墙下，指缝里嵌着黑泥，手里攥着半块发霉的糯米糕，那是从垮掉的便利店货架底扒出来的。

马太鞍溪的新桥像被拦腰斩断的巨蟒，三截桥墩歪歪扭扭戳在浑黄的水里，从前半小时的路，现在要绕三个钟头。街道上的烂泥没到脚踝，每走一步都能听见鞋底黏着腐烂杂物的“咕叽”声，死家禽的腥气混着断木的霉味往鼻子里钻，有人捂着脸跑过，袖口蹭上墙皮就掉渣。

救援困境

“家里阿爸断降压药两天了！”穿蓝色工装的年轻小伙举着手机嘶吼，屏幕里映着白发老人扶着墙干呕的样子，“打了十通求救电话，就一句‘正在协调’！难道‘正在协调’四个字，能当降压药吃？”

最疼的是巷尾那户人家。60岁的阿公原本守着瘫痪的老伴，洪水漫进来时，他把人往衣柜顶上托，自己却被横梁砸中。等水退下去，救援队还没来，邻居掀开半塌的衣柜门，只看见老人蜷在地上，手还保持着向上托举的姿势。

旁边的图书馆铁门锁得死死的，二十多个灾民当初砸破玻璃躲进去，现在里面挤着七个孩子，最小的才两岁，渴了就仰着头接屋檐滴下的雨水，饼干渣子掉在地上，几双小手抢着往嘴里塞。

政治作秀

更让人堵心的是那些“勘灾秀”。志愿者小陈拍的视频里，民进党民代穿着崭新的雨靴，带着十多个扛相机的人往泥里踩，镜头比救灾物资先到，踩了十分钟淤浆就匆匆离场，连瓶矿泉水都没给蜷缩在墙角的老人递。

可对岸大陆捐的抽水机，卡在“手续”里进不来；国民党送的泡面和药品，绕了五六个关卡才到灾民手里，纸箱上的印字都被雨泡花了。

部落惨状

阿托莫部落的惨状更让人揪心。整个村子像被泥石流啃过，木屋塌成了泥饼，居民们举着锄头在废墟里刨，哪怕是泡软的方便面、变形的罐头，都要拍掉泥渣往袋子里塞。

穿红布衫的阿姨对着镜头哭到发抖：“七月就说堰塞湖要塌，当局说‘放心，没事’，现在房子没了，人没了，倒没人管了！”

绝望等待

黄金救援期像指间的沙，顺着断墙的缝隙往下漏。失联名单上的三十多个名字，还没划掉几个。家属们守在路口，眼睛熬得像蒙了层血雾，有人举着亲人的照片，风一吹，照片角就蹭上泥点。

天灾已经够狠了，把家园撕成了碎片。别让灾难后的等待，变成比洪水更刺骨的寒。哪怕先送箱矿泉水，哪怕先派个医生来，也好让废墟里的人知道，他们没被扔在这片泥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