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老公樊琪积攒了十几年积蓄,再加上两家老人的帮衬,我们终于在津市买了套房。
有了房,女儿落了津市的户口,就能上津市最好的高中,享受当地的政策。
开学一周后,我去接女儿回家,哪曾想招生老师告诉我,我女儿竟然不在新生名单里。
“怎么可能?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一周前我老公亲自带孩子来报道的。”
我只觉得荒唐,一边解释一边打给老公。
没想到他给了我当头一棒。
“我忘记跟你说了,我给女儿报了实验高中,师资力量比起津市一中不遑多让,还是全封闭的学校,能锻炼她的独立能力。”
“你就放心吧,我都研究过了,实验高是最好的选择!”
听到他做的混账事,我只觉得快崩溃了,挂断电话连忙询问老师如何转校。
“抱歉,本校只招收津市户口的。”
“我女儿就是啊!”
当看到女儿户籍的页面依旧显示着老家,我双眼一黑,差点跌倒。
这是怎么回事?
我急忙打给警局反映情况,可警方给我的回复,更是如一记重锤,砸的我心胆俱裂。
“你女儿的户口被人顶替了,是个叫樊文的。”
樊文?
我稍微恢复平静后,越发觉得这个名字耳熟。
这不是老公朋友圈发过的那个孩子吗?
1
想到这,我再也控制不住翻涌的思绪,打了辆车就到了老公开的餐厅。
此刻即将饭点,店里坐着十几个客人,樊琪正在柜台上算账。
我径直走向柜台,猛地将手机一拍,大声质问道。
“樊琪,女儿的户口怎么回事?那个樊文是谁,他为什么会顶替女儿的户口?”
“为了能让女儿在津市落户,我们受了多少罪?家里的老人几乎掏空了积蓄,我爸快六十的人,现在还在工地搬砖!”
“你就这么轻易把机会让给一个陌生人!你他妈良心被狗吃了吗?”
“今天你不给我一个交代,我明天就跟你去民政局!”
我的一通输出,引得店内的食客和员工纷纷侧目,一时间竟只听得到火锅的沸腾声和樊琪逐渐粗重的呼吸声。
樊琪没料到我会当着这么多人面发难,一张脸变得极为难看,压着声音跟我商量道。
“子君,有什么事咱们出去说,别影响顾客们吃饭。”
“怎么,做了亏心事不敢让人听了?我就是要让大家看看你的真面目!”
见我丝毫不留情面,樊琪眉头皱成了川字。
“子君,我承认我把逗逗的落户机会给了小文,小文是我弟的孩子,十几年前出意外死了,就剩下他们孤儿寡母,比起逗逗,小文更需要这个机会啊!”
“逗逗从小就被我们宠着,未来会有数不清的机会,况且实验高才是最适合她的,在那里,她才会得到成长!”
“别胡闹了好吗?”
听樊琪说的冠冕堂皇,我气不打一处来。
“津市的户口有多难落你不知道吗?”
“逗逗一辈子可能只有这么一次机会,就毁在你手里了!”
“你说什么胡话呢,我是她爸,我能害她吗?”
樊琪一脸不悦道。
“你还好意思说是她爸?逗逗从来没离开过我们,况且实验室中都快出郊区了,条件有多差你不知道吗?”
“多少人花几十万都落不了户,你就随意送人了?”
“什么孤儿寡母,我看是你的种吧!”
我怒急骂道。
樊琪却像被踩到了尾巴,表现的格外激动。
“谢子君,你怎么能这么龌龊,她们娘俩已经够可怜了,还要被你这样侮辱!”
“户口现在被用了,也没法更改,就先这样吧,而且我相信逗逗可以凭自己的本事考上理想的大学。”
“住宿的事是我考虑不周,这样吧,我在郊区给你租个房,你刚好可以照顾逗逗,到时候让弟妹带小文住在咱家,也好有个照应……”
樊琪自顾自说着自己的臆想,而我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一般,胸口难言的窒息。
抄起桌上的菜单砸向他,我失望透顶。
“樊琪,离婚吧!”
“逗逗的户口,我会亲手拿回来!”
2
樊琪被砸的龇牙咧嘴,索性也不装了,满是嘲弄道。
“谢子君,跟着我过了几年好日子,你就真把自己当人了?”
“还拿户口,你凭什么拿?离开我,你连一天都活不下去!”
“我他妈养条狗,它都会朝我摇尾巴,可你呢,吃我的,喝我的,每天什么都不干,现在还反咬我一口……养不熟的东西!”
听着樊琪的谩骂,我才知道,我在他心里竟是如此不堪。
十几年的付出被付之一炬,痛苦与愤恨来回撕扯着我,让我浑身颤抖。
就在这时,餐厅的门被推开,杨淼淼带着儿子走了进来。
她仿佛把我当作了空气,兴奋的扑进了樊琪的怀里,双手捧着对方的脸娇声道。
“琪哥,我太高兴了,咱们小文以后就是津市人啦!”
樊琪眼底的宠溺是我从未见过的神色,不过他很快掩饰起来,跟对方分了开来。
杨淼淼这才看到我,故作惊喜道。
“子君姐,原来你也在啊,也要谢谢你,把落户的机会让给小文!”
她眼角的得意,格外的刺眼。
我探出手去,冷声喝道。
“户口本给我,否则我立刻报警!”
杨淼淼闻言死死咬住嘴唇,一副无措的模样。
就在她从包里翻找时,我腿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
低头一看,杨淼淼的儿子正撕咬着我的大腿。
我疼的一把将他推开,没想到他又扑了上来,嘴里还嚷嚷着。
“坏女人,贱女人,欺负妈妈,我咬死你……”
我顿时来了火气,一脚将他踢了开来。
眼见孩子号啕大哭,杨淼淼这才将孩子护住,挂着泪水哀怨的看向我。
“子君姐,你有什么情绪冲我撒,为什么要打孩子?”
我正要解释,樊琪就直接给了我一巴掌。
“你发什么疯!孩子你也下的去手!”
我被扇的一懵,不可置信的盯着樊琪。
这还是他第一次动手打我。
杨淼淼嘴角勾起一抹隐晦的弧度,故作惊惧道。
“琪哥,你怎么能动手呢?都是我的错,我这就带着孩子走。”
说着她作势就要走,却被樊琪拦下。
“你有什么错,要走也是她走。”
杨淼淼促狭的扫了我一眼,面上依旧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子君姐,你就别生气了,听说逗逗被实验高中录取了,我们应该庆祝一下呀!”
她刚说完,樊文就不屑的撇了撇嘴,从包里掏出了一中的录取书。
“实验高是什么破学校,我们一中才是津市最好的学校!”
“你这孩子,乱说什么呢?”
看着那张本该属于逗逗的录取书,我压抑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冲上前去一把抢过,顺势抢走了樊文的书包。
不等几人反应,我一股脑全部扔进了身后煮沸的火锅里。
看到这一幕,杨淼淼母子惊得目瞪口呆,跑到火锅旁急的团团转。
樊琪则是朝着我破口大骂。
“谢子君,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淼淼好心祝贺你,你怎么能干出这种事?”
杨淼淼见势跪倒在地上,泪如雨下。
“子君姐,小文不是故意的,都是我这个当妈的错。”
“求求你把户口让给小文吧,没有户口小文就只能回村里,一辈子就毁了!我愿意当牛做马,回报您的恩情!”
她磕在地上,额头顿时红肿一片,不明真相的吃瓜顾客纷纷动容,对着我指指点点。
樊琪更是满眼心疼,一把将杨淼淼抱起,满是厌恶的瞪着我。
“房是我买的,户口我想给谁就给谁,你要是再胡搅蛮缠,小心我不讲情面!”
“立刻滚出去!”
三人依偎在一起,一派的和谐,倒显得我成了局外人。
冷眼扫过三人,我暗下狠心,一定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眼下没有办法,我只能去学校看了看逗逗,就准备回家收拾下东西去陪她。
可刚到小区楼下,就遇到了婆婆。
我正要迎上去,婆婆就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3
“子君,樊琪他弟走的早,就剩下淼淼她们孤儿寡母,实在可怜的紧,逗逗一生下来就好吃好喝伺候着,根本不知道小文吃了多少苦,这个户口就让给他吧!”
“你别怪樊琪,要怪就怪我这死老婆子没用,一辈子也没攒下几个钱,不过你放心,我还能动,明天我就去劳务市场,一定给你再买套房!”
眼下正是下班高峰,婆婆一通阵仗,引得来往的小区住户纷纷驻足。
我哪还不知道婆婆的用意,上前要将她扶起,没承想她却卯足了劲,哭的更凶了。
“你要是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人群里有小年轻看不下去,出口骂道。
“还要不要脸了,老人家年龄那么大,你也敢让她跪,你心是黑的啊!”
有人开口,就有人帮腔,议论谩骂的声音如潮水般朝我涌来。
“真是家门不幸啊,娶了这种恶毒儿媳!”
“老人已经给你买了一套房,你还想要一套,吸血也没这么吸的吧!”
“看着人模人样的,他妈不省人事!”
面对众人的无端指责,我气血一阵翻涌。
“你们给我闭嘴,你们连事情的经过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在这信口开河?”
众人闻言噤了声,镜头却如雨点般朝我落下。
地上的婆婆抹着莫须有的眼泪,抓住了我的手腕。
“子君……”
看着那张老脸,我前所未有的恶心。
用这种方式,妄图道德绑架我。
我嗤笑一声,一把甩开她,头也不回的进了电梯。
回到家里,我直接打给了做记者的闺蜜,让她帮忙调查樊琪和杨淼淼母子的关系。
只是过了一晚,闺蜜就传来一个噩耗。
我被网暴了。
我在火锅店脚踢樊文,杨淼淼给我下跪磕头,包括婆婆给我磕头的片段,被恶意剪辑,将我塑造成了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评论里清一色的谩骂,恶毒的发言层出不穷,甚至人肉起了我的信息。
舆论的争议像泥潭,让我深陷其中,几乎窒息。
这时,我收到了几张照片。
照片里,杨淼淼脸上余韵未消,躺在一个男人怀里,尽管只有半张脸,我还是一眼看出,正是樊琪。
“谢子君,作为一个女人,守不住自己的老公,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你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网上的网友恨不得杀了你,你现在知道跟我作对的下场了?”
“我要你眼睁睁的看着,你孩子的户口,你买的房子,你美满的家庭,都落到我手里……”
看着杨淼淼发来的信息,我捏着手机的手近乎麻木。
直到闺蜜发来的一条消息,才让我恢复了情绪。
“杨淼淼是樊琪的初恋,在跟樊琪他弟结婚的时候就有了身孕,通过他们这两年的来往,几乎可以确定樊文就是樊琪的种!”
获悉了这条消息,我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原来我的婚姻,从头至尾都是一场骗局。
也难怪樊琪会把这么重要的机会给了樊文。
自嘲过后,我的目光逐渐阴沉起来,他对我的伤害,必须让他百倍偿还。
两天后的迎新大会,我要当着众人的面,让这对狗男女身败名裂!
只是让我没预料到的是,网友的攻击来的如此猛烈。
我门前被堆满了各种垃圾,墙上涂满各种恶毒的诅咒,一出门,周围的人对我投来鄙夷的目光,奚落嘲讽声络绎不绝。
商店不卖东西给我,摊贩将菜扔在我身上,更有一个上了年纪的大妈,不由分说给了我一巴掌。
我拉住她说理,旁人却说我在欺负她,推搡间在我身上留下一道道红印。
我强忍下这些委屈,静静等待着迎新大会的到来。
可厄运接踵而至。
女儿因为我在学校跟人打架,校方却对她采取了停课的处分,任我说破嘴皮也无法挽回。
刚带女儿回到家,医院又打来电话,老爸在工地上收到了网友的花圈恐吓,一时失神掉下了钢架,导致多处骨折。
看着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爸,我内心积攒的仇恨猛然喷发。
一中迎新会这天,人来车往。
我让雇来的人一字排开,拿着杨淼淼给我拍来的素材的放大照片,上面标注着醒目的红字。
“哥哥照顾死去弟弟的媳妇,照顾到了床上。到底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