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搬来同住后。
我儿子就频繁拉肚子，小脸蜡黄。
老公和婆婆都说是我总给孩子吃进口零食，伤了脾胃。
婆婆更是天天保证，她给孙子做的饭，都是当天去生鲜超市买的新鲜食材。
那天我给儿子房间的摄像头续费，随手点开实时监控。
却看到婆婆从一个油腻的塑料袋里挤出条状的肉丝。
她熟练地倒进锅里翻炒两下，又撒上两根葱花。
然后端着盘子对摄像头外的安安喊。
“来，宝贝，奶奶给你做的爱心葱爆肉，趁热吃。”
我正准备冲出去。
门铃响了，王姨探进头来。
“桂姐，你那包鱼香肉丝预制菜还有吗？我家那口子就爱吃这个味儿，比我自己做的好吃多了！”
我愣住了。
原来婆婆口中的‘新鲜食材’，就是这些连包装都没有的散装预制菜。
而我，竟然被全家人当成伤害孩子的罪人。
1
我坐回椅子上，面无表情地按下保存。
关掉监控，我走出房间。
婆婆正喂安安吃爱心葱爆肉。
安安吃得满嘴是油，含糊不清地嚷着。
“奶奶做的肉肉最好吃。”
我看着儿子毫无防备的笑脸。
心脏疼得喘不过气。
我挤出一个僵硬的笑，走过去。
“妈，辛苦了，安安最近胃口不好，就爱吃您做的饭。”
婆婆得意瞥我一眼，语气炫耀。
“那可不，我每天都去最大的生鲜超市，专门挑最好的里脊肉给他做的。”
一旁的王姨立刻附和。
“你婆婆对孙子那叫一个尽心，不像有些年轻人，就知道买些洋玩意儿，花里胡哨的，把孩子脾胃都搞坏了。”
我的视线落在桌上那盘肉丝上。
里面，还夹着没化开的冰。
我收回目光，笑了笑，没说话。
晚上，等安安睡着了，我把周铭叫到书房。
他是安安的父亲，他总该站在我们这边。
我把手机递给他，点开了白天保存的视频。
周铭看完后，脸色铁青，拳头也攥了起来。
“妈怎么能这样！”
他眼中闪过一丝怒火，这让我心里燃起希望。
他总算还是心疼儿子的。
然而，他只是嘟囔了一句，就开始为他妈辩解。
“咳，妈她也是图个省事，预制菜嘛，现在很常见的，又不是毒药，不至于吧？”
我不可置信地质问他。
“安安拉了快两个月的肚子，你忘了吗？”
“我是个营养师！我儿子，却被他亲奶奶喂这种垃圾，你不觉得这是在打我的脸吗？”
周铭的眼神躲闪，还在和稀泥。
“妈年纪大了，不容易，她也是好心，想让安安多吃点饭。”
“为了咱妈，你就别计较了，大不了，明天我跟她说说，让她以后别用了。”
“别计较了？”
我气得笑出声。
我看着他脸上息事宁人的表情，只感到一阵恶心。
原来在他心里。
他母亲的不容易，比儿子的健康重要得多。
我的脸面，更是无足轻重。
2
第二天，我故意在厨房里摆弄着新买的食谱，声音放大。
“我最近在研究新的儿童营养搭配，还是得亲力亲为才放心，决定亲自给安安做饭。”
我转头看向婆婆。
“妈，以后家里的买菜钱就由我来管理吧，这样我能更好地控制食材的营养搭配。”
婆婆手中的碗差点摔在地上，脸色变了。
“小瑜，你工作那么忙，哪有时间天天买菜？”
“我买菜这么多年，经验丰富，能买到又好又便宜的食材。”
又好又便宜？
我冷笑一声。
周铭从客厅走过来，又站在他妈那边。
“是啊老婆，妈都习惯了，你突然插手，她会觉得你不信任她。”
我心底发凉。
这个男人永远不会站在我这边。
好啊。
既然你们母子一心，那我就陪你们玩到底。
我拿出手机，打开提前下载好的家庭共享账本APP。
“行，那以后妈买的每笔菜，都记个账吧，我也学习学习。”
婆婆的脸色难看。
“我不是不信任妈，只是想学习一下，毕竟您能用这么少的钱办这么多的事，太厉害了。”
婆婆和周铭都愣住了。
这个要求合情合理，他们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婆婆不情愿地点头。
“那行吧。”
从那天起，我每天都会检查婆婆记的账。
看着那些‘新鲜里脊肉40元’、‘新鲜大虾50元’的记录.
我气得发抖。
每一笔账全是谎言。
趁婆婆出门买菜的时候。
我在厨房垃圾桶旁，安装了一个针孔摄像头。
婆婆每天只买些最便宜的青菜。
回家后就从自己房间里拿出各种散装预制菜。
做完饭后。
她把垃圾袋，特意绕远路扔到小区另一个垃圾站。
更让我心惊的是。
她还会将我提前买好备用的新鲜肉类和海鲜，重新打包，偷偷带出去。
我调出账单仔细核算。
我每天给她500块的生活费，她实际花费不到50块。
剩下的450块，加上她倒卖新鲜食材的钱，去了哪里？
我把所有视频证据保存下来，按日期分类整理。
安安又开始拉肚子了。
我抱着他去医院。
医生说是慢性肠胃炎，需要调理饮食。
回到家。
婆婆正在客厅里和邻居聊天。
“安安怎么样？是不是又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我强忍着恶心点点头。
“医生说要注意饮食，妈您辛苦了。”
婆婆脸上的笑容更加得意。
“我就说嘛，小孩子就得吃新鲜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零食最伤脾胃了。”
我握紧拳头，指甲扎进掌心。
等着吧，很快你就笑不出来了。
3
周末，我爸妈要来看安安。
我故意演了一出戏。
我特意提前买好了鲜活的基围虾和其他食材，放在冰箱里。
“妈，明天中午您就用这些新鲜食材做饭吧，让我爸妈尝尝您的手艺。”
“让他们看看，您把安安照顾得多好，我也放心。”
婆婆满口答应。
“放心吧，一定让亲家看看我的好手艺。”
第二天中午。
婆婆端出一盘油焖大虾。
我爸妈赞不绝口。
“亲家母手艺真好，这虾做得太香了。”
我夹起一个虾仁放进嘴里。
虾肉松散，还有一股浓重到不正常的调料味。
这根本不是我买的那些鲜活基围虾。
我强忍着恶心咽下去，心里的怒火窜到了头顶。
饭后不到半小时。
安安突然开始抓挠身体。
我低头一看，他全身起了密密麻麻的红疹。
“安安！”
孩子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小脸憋得青紫，发出了喘息声。
我立刻抱起他冲向门外。
“快，去医院。”
车上，我盯着后视镜里婆婆那张慌乱的脸，质问道。
“妈，你到底给安安吃了什么？”
“就是你买的虾啊，还能是什么。”
她还在嘴硬。
到了医院，医生诊断结果让我浑身发冷。
“严重过敏性休克，再晚来五分钟，人就没了。”
“是吃了不新鲜或者含有大量添加剂的海鲜导致的。”
周铭看到儿子虚弱地躺在病床上，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我坐在病床边，看着儿子受苦，心如刀割。
但同时，我也看到周铭的恐惧。
我想，这一次，他总该站在我们这边了。
我冷静地拨通了王姨的电话。
“王姨，最近身体怎么样？”
我装出闲聊的语气。
“挺好的！对了，你婆婆可真会买东西。”
“我们最近团了一批预制冷冻的调味虾仁，比自己做的还好吃！才20块钱一大包呢。”
王姨在电话里炫耀着。
我的手紧紧握着手机。
“是吗？那确实便宜。”
“可不是嘛！你婆婆说这种虾仁调味重，孩子爱吃，我们几个老姐妹都跟着她团了好几次了。”
我挂断电话，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眼神冰冷地看向婆婆。
20块钱一大包的冷冻调味虾仁。
而我买的鲜活基围虾，80块钱一斤。
她不仅用工业垃圾毒害我的孩子，还把我买的新鲜食材拿去倒卖。
我转头看向病床上的安安。
如果不是送医及时......我不敢想。
婆婆还坐在角落里抹眼泪，嘴里念叨着。
“怎么会这样呢，我明明用的是小瑜买的虾啊......”
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
“妈，您说得对，确实是‘我买的虾’。”
“只不过，我买的是鲜活基围虾，您给安安吃的是20块钱一包的冷冻调味虾仁。”
她的脸色煞白。
“你......你胡说什么。”
“王姨刚才在电话里夸您会买东西，说跟您团购了好几次冷冻虾仁了。”
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您觉得，我还需要胡说什么吗？”
婆婆那张刻薄的脸血色褪尽，
周铭一脸的震惊。
他张了张嘴，习惯性地想维护自己的母亲。
但对上我目光后，又把话咽了回去。
看着婆婆惊惧的脸和周铭退缩的眼神，我笑了。
很好，这只是个开始。
4
安安出院的第二天。
我还没来得及发作，婆婆却先发制人了。
她先是在客厅里放声大哭，声音大得整栋楼都能听见。
哭累了就躺在地上打滚。
嘴里念叨着‘活不下去了’、‘被媳妇逼死了’。
我刚准备给安安做早餐，看到她这副模样，心里只有厌恶。
“妈，您这是干什么？”
“我活不下去了！”
婆婆指着我。
“你容不下我，要把我赶出去！我伺候你们一家三口，到头来就是这个下场？”
周铭从书房出来，看到这一幕头都大了。
“妈，您别闹了。”
“我闹？”
婆婆的声音更尖了，
“我拿我孙子当亲孙子疼，结果被人诬陷成毒奶奶，我还有什么活头？”
她说着就往墙上撞，周铭赶紧拦住。
婆婆看一哭二闹没用，便挣脱开周铭。
一屁股坐在地上，掏出手机开始给老家所有亲戚打电话。
哭诉我这个儿媳妇如何‘恶毒’。
周铭急得团团转，一直在劝说。
“妈，您别说了，有话我们关起门来自己说。”
不到半小时，我的手机就开始疯狂响起。
“温瑜，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你婆婆？”
“周铭从小就孝顺，你别把他教坏了。”
一个接一个的指责电话，让我见识了这一家人的颠倒黑白。
我刚挂掉一个，门铃就响了。
开门一看。
是周铭的姑姑周丽华。
一进门，周丽华就对着我破口大骂。
“我们周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搅家精，敢这样对待长辈。”
“姑姑，您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
周丽华的声音刺耳。
“你婆婆都跟我说了，你天天给孩子吃那些不健康的进口零食，把孩子脾胃搞坏了，现在反过来赖她。”
“她一个老人家从乡下来帮你带孩子，你不磕头感恩就算了，还要赶她走，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我想拿出手机播放监控视频。
周丽华却一把将我的手机打掉在地上。
“还想狡辩？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跪下给桂娟道歉。”
婆婆在一旁哭得更凶了，捶着胸口。
“丽华，算了，我认命，我就是个没用的老太婆，活该被人嫌弃，活该被媳妇作践。”
周丽华更加愤怒了。
“嫂子你别这么说，今天这事我管定了，她要是不道歉，我们就让她滚出周家。”
整个下午，周铭在姑妈和亲妈中被反复折磨。
他试图解释，但声音完全被淹没。
接着，二叔、三婶也陆续赶到，他们把我围在中间对我说教。
我理都不想理他们。
看我没反应，
他家的亲戚们转向轰炸周铭。
一会儿被训斥‘管不好老婆’。
一会儿被命令‘赶紧让你媳妇道歉’。
周铭被折磨得精疲力尽。
他走到我面前，用哀求的语气说。
“小瑜，要不你就给妈道个歉吧？”
“让她有个台阶下，这事就算了，行吗？”
“安安已经没事了，可我妈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都过不去了。”
我看着这个我爱了多年的男人。
到了这个地步。
在他儿子差点丧命之后。
他想的依然是和稀泥，是他妈的‘台阶’。
我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死了。
周围全是亲戚们鄙夷的目光。
我孤立无援。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好。”
我平静地说。
“我可以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