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用扳手撬开那块松动的墙板时,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扑面而来。

那一瞬间,我整个人都僵住了。

我叫王强,今年32岁,是本市"万家乐"家电维修公司的一名空调安装维修工。干这行已经八年,大大小小的空调故障见过上千起,可眼前这一幕,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那块本该是实心墙的地方,赫然露出了一道向下延伸的暗门。

幽深的阶梯消失在黑暗中,隐约能听见机器运转的嗡嗡声,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消毒水味道。

我的手开始发抖。

01

事情要从三天前说起。

那天早上八点半,我刚到公司,调度员老张就把一张工单塞到我手里:"王强,这单给你,御景豪庭18号别墅,中央空调系统故障。客户姓陈,挺着急的,说愿意加钱让你今天就去。"

御景豪庭是咱们市最高档的别墅区,一栋别墅起价八百万。我干了这么多年,去那里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这么好的单子怎么轮到我?"我有点意外。

老张笑着说:"人家点名要技术好的老师傅,你手艺是咱公司最好的,这种大客户可得伺候好了,说不定能拿笔小费呢。"

我心里一暖。家里老婆刚生了二胎,大女儿萌萌今年五岁,正是花钱的时候。能多赚一笔是一笔。

中午十一点,我开着公司的面包车到了御景豪庭。门卫看了我的工单和证件,才放行进去。

18号别墅是一栋三层的独栋建筑,外墙是米白色的,院子里种着修剪得整整齐齐的绿植。按了门铃后,开门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穿着居家的POLO衫,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挺和气的。

"是维修空调的师傅吧?辛苦了,快进来。"他的态度很客气,脸上始终挂着笑容。

"您好陈先生,我姓王,是万家乐派来的。请问空调是什么问题?"我换上鞋套,提着工具箱走进去。

"是地下室的中央空调主机,昨天突然不制冷了,还有挺大的噪音。"陈先生带我穿过客厅,"这房子的空调系统有点复杂,安装的时候为了保持美观,把主机放在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入口在厨房旁边的储物间里,是一道厚重的金属门。陈先生掏出钥匙开锁时,我注意到那把锁挺特别的,是指纹加密码的电子锁,看起来比我们普通家庭的防盗门还要高级。

"安全第一嘛。"他解释道,好像看出了我的疑惑,"地下室放了些收藏品,所以装得严实点。"

我点点头,没多想。有钱人讲究,这很正常。

顺着楼梯往下走,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地下室大概有一百多平方米,被隔成了好几个房间。陈先生直接带我到最里面一间,空调主机就装在那里。

"师傅,我还有个会要开,你自己先检查着,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他说完就上楼去了,还贴心地把地下室的灯全部打开。

我蹲下来检查空调主机。打开外壳后,问题很快就看出来了——压缩机的固定螺丝松了,导致运转时震动大,同时冷凝器的风扇叶片有点变形,影响了散热。

这都是小问题,换个配件、拧拧螺丝就能搞定。

我从工具箱里拿出扳手开始干活。就在我拧第三颗螺丝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我用力过猛,扳手脱手飞了出去,"咣当"一声砸在了旁边的墙上。

那是一堵看起来很普通的白色墙面,但被扳手砸中的地方,竟然发出了空洞的回响。

我愣了一下,站起来走过去,用手指敲了敲。

"咚咚咚。"

确实是空的。

按照常理,地下室的墙体应该是实心的承重墙,怎么会是空心的?除非……这后面另有空间。

我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职业习惯让我多看了两眼。仔细看后发现,这堵墙的边缘有一道极细的缝隙,不凑近看根本发现不了。

我犹豫了几秒钟,还是伸手沿着缝隙摸了摸。

就在我的手指碰到墙面某个凸起的时候,"咔"的一声轻响,整块墙板像一扇门一样向内退了进去,露出了一道向下的阶梯。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气,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从黑暗的深处涌了出来。

我的心脏猛地一缩。

02

我站在暗门前,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理智告诉我,应该立刻上楼找陈先生,说不定这只是他的私人储藏室,我不小心触发了机关。

但那股味道,那股消毒水的味道,让我本能地感到不对劲。

我干过八年维修工,去过无数人家的地下室。储藏室是什么味道,我太清楚了。

这个味道,更像是……医院。

我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向阶梯下照去。

石阶很陡,大概有十几级,尽头是一扇不锈钢的厚门,门上有个圆形的玻璃观察窗,但从这个角度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我知道我不该下去。

我只是个来修空调的,多管闲事不是我的本分,万一惹恼了客户,丢了工作不说,还可能惹麻烦。

可是,就在我准备关上这扇暗门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老婆打来的。

"老公,你在哪呢?萌萌今天幼儿园放学早,你能不能去接一下?我带着弟弟在医院打疫苗,走不开。"

"好,几点?"

"三点半,你现在的活儿能干完吗?"

我看了看表,现在是下午一点二十,修完空调还要测试,时间有点紧。

"应该来得及,你放心。"

挂了电话,我脑子里全是萌萌的样子。

她今年五岁,正在上幼儿园中班,特别懂事。

每次我加班晚回家,她都会趴在窗户边等我,看到我回来就扑过来喊"爸爸"。

想到这儿,我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赶紧把活儿干完走人。

我正要转身,余光却瞥见阶梯拐角处,有什么东西反射着手机的光。

我鬼使神差地走下去两步,弯腰捡起来。

是个塑料卡片,像医院医生挂在胸前的那种工牌。

上面印着一行小字:"天佑生物科技研究中心——实验员李文峰"。

还有张照片,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我的心脏开始狂跳。

生物科技研究中心?

在一个私人别墅的地下室里?

我这辈子没上过什么大学,但也不傻。正规的研究机构都在商业园区或者科技园,怎么可能藏在别墅地下室里?

而且,这个工牌为什么会掉在这里?

是有人不小心弄丢的,还是……故意丢下的求救信号?

我想起前段时间新闻里播的,说有犯罪团伙干见不得人的事。当时老婆还跟我念叨,让我一定要看好孩子,这个世道不太平。

我当时觉得那是电视里的事情,离我们普通老百姓太远。

可现在,我手里握着这个工牌,站在这个散发着古怪味道的暗门前,一种强烈的不安涌上心头。

我应该报警。

对,应该立刻报警。

我转身想往楼梯上走,可就在这时,身后那扇不锈钢门里,传来了一声微弱的敲击声。

"咚……咚……咚……"

很有节奏,像是有人在用指关节敲门。

然后,是一个极其微弱的、几乎听不清的声音:

"救……救我……"

我的头皮瞬间炸开。

里面有人!

而且是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