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七岁那年，因为我习惯性呕吐，爸爸把我告上天生坏种审判庭。
如果罪名成立，我会被强制解除亲子关系，送往监狱。
所有人都说爸爸小题大做。
“孩子还这么小，生病很正常，你做父亲的应该多多包容才是。”
可证据一放出来，所有人都闭了嘴。
爸爸喝酒喝到胃出血，好不容易签下的合同，一回家就被我吐脏。
合同作废，爸爸直接被开除。
哥哥过生日，我当着他所有同学的面，直接呕吐在蛋糕上。
哥哥因此被全班孤立，抑郁到割腕自杀。
饭桌上，被窝里，我随时随地都会呕吐。
爸爸和哥哥每天要为我擦洗三十多次身子，苦不堪言。
最让人愤怒的，是我每次呕吐结束后，都会挑衅地朝着别人大笑。
法官一锤定音，认定我是天生坏种。
哥哥红了眼眶，哭着说舍不得我。
我不哭不闹选择接受审判结果，但前提是要求法官看完我的记忆。
法官大为震惊：
“提取记忆需要敲开脑髓，剧痛无比，你确定吗？”
我坚定点头，可哥哥却突然大惊失色：
“我不同意！”
……
“妹妹，以前选择提取记忆的人，全都被活活痛死了！”
“哥哥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做傻事！”
爸爸也一脸心疼：
“星星，以后我们会经常去监狱看你的。”
“你没必要……”
我直接打断，再次向法官示意自己要提取记忆。
看我眼神坚毅，哥哥突然炸了：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妈妈为了生你难产而死，我和爸爸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带大！”
“你有什么资格轻视自己的生命！”
哥哥眼眶通红，看起来极其痛心。
可只有我知道，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
我无比渴望站到审判台上，亲口揭露哥哥的恶毒。
但我做不到。
自从出生起，我就是个哑巴。
小时候一场高烧，又让我双手患上帕金森，连笔都握不住。
七岁的我心里什么都清楚，却根本无法表达。
提取记忆，是我唯一自证清白的方式。
审判庭全程直播，许多人不明白，既然已经证据确凿，我为什么还要自讨苦吃，做无谓的挣扎。
有人以为自己很清醒：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刘星星就是想用自己的死亡让父亲和哥哥后悔！】
【活着折磨家人，死了还不消停！这小孩就是来讨债的吧！】
法官敲响法槌：
“安静！”
“法庭尊重被告刘星星的决定，现在开始提取记忆！”
“事先声明，由于技术限制，记忆只能随机抽取，可能抽到对你有利的记忆片段，也可能抽到例如吃饭喝水等毫无意义的片段。”
“抽取过程非常痛苦，你随时都有可能丧命！”
“刘星星，你确定吗？”
我果断点头。
身边的哥哥听到记忆随机提取毫无保障时，松了口气。
我心中恨意如火焰般燃烧，暗暗下定决心，就算是活活痛死，也要揭露哥哥的真实面目。
“第一次抽取记忆开始！”
巨大的电锯钻开我的头盖骨，无数钢针直接插进脑髓，开始搅动。
为了保证记忆清晰，全程都不能打麻药。
我失声惨叫，强撑着不让自己晕厥过去。
见此惨状，有弹幕开始不忍心：
【这孩子才七岁，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提取记忆，是不是真有什么隐情？”】
2
紧接着就有弹幕反驳：
【你要是心疼她，那你就收养她好了！】
大家吵成一团，就在这时，第一段记忆成功提取，被投放在大屏幕上。
那是我第一次上幼儿园的场景。
上学第一天，老师就说我是个天才。
虽然不会说话，可几乎是过目不忘。
经过检测，我的智商高达200，是普通人的两倍。
爸爸欣喜若狂，给我请来顶尖名师，发誓要将我培养成才。
哥哥也把他最爱的玩具送给我，说有我这么个天才妹妹，他特别骄傲。
可第二天，我就直接吐在哥哥的玩具上。
也就是从那时开始，我突发重病，双手痉挛，再也握不住笔。
弹幕飞速滚动：
【刘星星有病吧！这可是母亲留给哥哥的遗物！哥哥自己都舍不得碰，你直接吐上去了？】
【但孩子病了也确实难受……可能一时没忍住……】
【她往哪儿吐不行？非要往遗物上吐？故意的吧！】
记忆继续播放。
身体康复后，我继续上学。
所有小朋友都围过来关心我。
“这是我妈妈炖的银耳粥，你喝一点吧，喝了就不难受了。”
我感激地接过，可就在嘴唇碰到饭盒的那一刻。
哇的一声，我剧烈呕吐起来。
小朋友被气得哇哇大哭，教室也被我弄得一团糟。
老师想来帮我清理，我直接吐了老师一头。
【真有心机啊，利用小朋友和老师的好心，故意吐到别人身上！】
【对！医院都说她已经康复了，她现在突然呕吐，就是故意的！】
爸爸得知此事后，立马来幼儿园接我。
低声下气替我道歉。
再亲手帮我换下肮脏至极的衣服，仔细给我冲洗干净。
忙活了三个小时才收拾好。
爸爸累的满头大汗，刚想休息一会儿。
哇的一声。
我又开始剧烈呕吐。
这一次，我直接吐在沙发上。
呕吐物的腐臭味充斥全家，沙发彻底报废。
爸爸几近崩溃，却还是耐着性子来帮我收拾。
我想开口说对不起，可刚一张嘴，就突然不受控制地大笑起来。
尖锐的笑声像是指甲划过黑板，怪异刺耳。
钢针在我的脑子里疯狂搅动，我彻底被痛晕，记忆戛然而止。
弹幕直接炸了：
【小小年纪就这么恶毒，不是天生坏种还是什么？】
【赶紧把她抹杀吧！这种人活着就是祸害！】
哥哥装出一副心疼的样子：
“星星，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那些过去不只是你的伤疤，也是我和爸爸的痛苦回忆。你非要重新撕开，是想让大家再受一次罪吗？”
弹幕立刻冷嘲热讽：
【她才不会觉得愧疚！看到你们给她收拾呕吐物，她应该很得意吧？】
法官翻看着记忆片段，皱眉摇头：
“刘星星，经过审判团分析，你依旧被判为天生恶种。”
我紧咬牙关，再次按下抽取记忆的按钮。
众人大惊失色。
第二次抽取记忆需要用烧红的钢针，根本没人能撑下来。
我要求法官给我打了三针兴奋剂，保证自己不被痛晕过去。
钢针扎下，我痛到浑身扭曲，骨头咔咔作响。
所有人都说我疯了。
几分钟后，我浑身鲜血。
第二段记忆被投放在大屏幕上。
3
这一次抽取出来的记忆非常细碎。
但每一个都让人青筋暴起。
周末爸爸带着全家旅游，刚上高速我就吐了一车。
哥哥好不容易过次生日，我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吐在蛋糕上。
哥哥被全班孤立，抑郁到割腕自杀。
自杀前，还把自己攒的所有零花钱都留给我。
“星星，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可哥哥实在是太累了，他们都骂我是反胃王……”
爸爸看着大屏幕，眼眶通红。
“要不是我及时发现，小晨就……”
哥哥拉了拉袖子，手腕上的划痕欲盖弥彰。
弹幕心疼得不行：
【天呐，为什么好哥哥总是遇不上好妹妹？】
【刘星星滚开！我来当小晨哥哥的妹妹！】
【呜呜呜看哭了，咱们隔着屏幕都受不了，很难想象他们父子二人这些年有多艰辛。】
但也有人发现了异常：
【你们看，只要哥哥睡着的时候，星星就非常正常，从来没有呕吐过。】
【还有，星星每次呕吐完大笑时，眼角总是带着泪。】
【或许她也不想这样……】
我心中一喜，终于有人触碰到真相。
可立马有人蹦出来反驳。
【她呕吐不就是想故意恶心人吗？哥哥睡着了她当然没必要再吐。】
【还有，难道你不知道鳄鱼的眼泪吗？一边笑一边哭，不是天生恶种还是什么？】
记忆戛然而止。
大家吵成一团。
许久之后，法官冷漠宣布：
“经过审判团讨论，依旧保留刘星星天生恶种的判决结果不变。”
距离真相越来越近，我不甘心就此放弃，强烈要求第三次提取记忆。
可法官一口回绝。
“提取一次记忆需要耗费十万经费。”
“我们经费有限，没钱陪你折腾。”
哥哥装模作样擦了擦本就不存在的眼泪。
“妹妹，别胡闹了。”
“哥哥不忍心再看你受苦……”
看他这幅假惺惺的样子，我恨不得把他撕碎！
眼看法官就要宣判最终结果，我突然掏出一张存折。
这是妈妈临死前，偷偷给我留下的遗产。
刚好十万，足够我再进行一次记忆提取。
哥哥瞳孔骤缩。
“不行！”
全场寂静，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哥哥尴尬地清了清嗓子：
“我的意思是——星星从小就身体不好，肯定承受不了第三次记忆抽取。”
“反正我从小就和星星朝夕相处，提取我的记忆也一样！”
“法官，我愿意代替星星提取记忆！”
几乎所有人都感动到落泪。
在法官的默许下，哥哥毅然决然走向记忆提取机。
钢针搅动，哥哥的惨叫撕心裂肺。
爸爸不忍心看，红着眼背过身去。
几分钟后，记忆被投放在大屏幕上。
我瞬间瞪大了眼睛。
不！不是这样的！
哥哥的记忆非常连贯。
我出生，哥哥换新雀跃。
我生病，哥哥无微不至。
我无数次故意呕吐到哥哥的书包里，哥哥每次都会耐着性子给我讲道理。
可我不但不听，甚至狂笑着死死咬住哥哥的胳膊，直到血肉模糊才罢休。
哥哥吃饭，我一把抢过饭碗吐进去。
哥哥洗衣服，我直接吐在洗衣机里。
大家群情激奋，纷纷咒骂我不配活着。
可我一脸茫然。
这些记忆我根本没有印象！
我根本没做过这种事！
可我不会说话，不会写字，除了拼命摇头外什么都做不了。
爸爸也有些奇怪：
“小晨，这些事，我怎么没有印象……”
哥哥故作委屈：
“爸爸每天工作那么辛苦，您不在家的时候，每次妹妹呕吐完，我都会第一时间收拾干净。”
“害怕您生妹妹的气，这些事就一直没跟您说过。”
爸爸心疼地抱住哥哥，眼底满是不忍。
弹幕几乎刷屏：
【可怜的哥哥，他也只是比妹妹大五岁而已，却要承受这么多。】
【哥哥太懂事了，摊上这么个妹妹真是倒霉！】
【应该没什么疑问了吧？赶紧判决吧！】
审判团讨论后一致决定，由于我行为极其恶劣，根本没有教化的必要，直接判处我被抹杀！
判决结果全员通过，哥哥把手举得最高，还嘲讽地朝我笑了一下。
“哎，如果你当时乖乖认罪，下半辈子还能在监狱里苟延残喘。”
“可惜啊，你非要提取记忆，殊不知搬起石头来砸了自己的脚！”
“妹妹别怕，我以后会按时给你上坟的。”
我被审判团五花大绑，直接吊在了粉碎机上方。
刀片飞速旋转，在众人的呐喊声中，我缓缓下降。
鞋底直接被削成碎屑，我拼命挣扎，可越挣扎，我的下降速度就越快。
就在我的双腿马上要被削成肉泥的时候，记忆提取机的操纵员突然大喊：
“法官！我发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东西。”
操纵员捧来一个血淋淋的肉团。
哥哥定睛一看，顿时惊慌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