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丨于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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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成伦的这篇散文,是以家乡王家堂为原点,将个人命运与乡土变迁、时代浪潮紧密交织的纪实篇章。它让我们看见:一个家族五代人的“走出”与“回归”,既是一篇跨越时空的家族与家乡的生存史,也是一部中国近现代乡村发展史和民族的奋斗史。
王家堂的土地,承载着家族最深的记忆与伤痛。这片隶属过淮阳、西华的土地,背靠太昊伏羲、女娲的人文厚土,本该是孕育文明的摇篮,却因黄河水患与战乱,经历了“毁灭与重建”年轮般地循环。
1938年花园口决堤的黄水,是家乡王家堂永远无法磨灭的集体创伤。它淹没了清水河的船影、保成寺的香火,吞噬了祖父的家园与亲人,“逃荒”,成为第二代人“走出家乡”的被迫选择。
即便土地沦为“黄泛区”,王家堂人仍在荒芜中重建家园。从割草搭庵棚的“村上村”,到互助组时期的土坯房,再到如今的小楼房与水泥路,土地的变迁印证着乡村从生存挣扎到生活富足的跨越。
淮阳的太昊陵、西华的女娲城,不仅是地理坐标,更是家族的文化基因。它让王家堂人即便远离故土,也始终带着“炎黄子孙”的身份认同,正如第五代子孙所言:“我的血脉在王家堂,我的祖先是炎黄。”
“走出家乡”是全书的核心线索,五代人走出的方式与目的,如同五幅不同的时代画面,清晰地勾勒出中国社会的进步轨迹——
曾祖父的“谋生之路”:清末民初,他甩着马鞭赶着马车,往返于城乡间贩卖粮棉与货物。彼时的“走出”,是个体对贫困的抗争,靠的是胆量与勤劳,交通靠土路与木船,一趟交易需耗时十数日。
祖父的“逃难之路”:1938年的黄水,让“走出”沦为被迫的逃亡。一家七口肩挑车推,在南阳、信阳等地乞讨,饿殍与离散成为常态,最终客死他乡的祖父,成了时代苦难的缩影。
父亲的“求学之路”:新中国成立后,父亲靠读书考入淮阳师范,成为公办教师。此时的“走出”,是个人通过教育改变命运,更是国家发展基础教育的体现,从逃荒者到“文化人”,身份的转变印证着社会的稳定与进步。
作者王成伦1982年的“参军之路”:从北京的海军部队到而今攻读硕士、博士,从基层军官到师职教员、政委。“走出”的范围从乡村扩展到全国,目的从谋生变为“保卫国防”与自我实现,绿皮火车、高铁、飞机,见证了国家实力的飞跃。
儿子的“世界之路”:生在北京的第五代,“走出”已经不再是单向的离开,而是带着“我乡即天下”的视野,计划“上全球最好的大学”去“走遍世界”。AI记录家乡、高铁飞机便捷出行,他的“走出”是全球化时代的个体选择,家乡从“地理坐标”变为“精神根脉”。
家族五代人的“走出”,不仅是空间与方式的变化,更是精神世界的升级,背后是国家从积贫积弱到富强开放的百年巨变。从曾祖父时期的“四合院20间房”,到祖父的“草屋门板下葬”;从父亲时代的“土坯房漏雨”到如今的“小楼房、天然气、水泥路”,住房与生活条件的改善,是国家经济发展与新农村建设的丰美成果。
曾祖父“走出”是为了温饱,祖父“走出”是为了活命,父亲“走出”是为了稳定,“我”的“走出”是为了报国,而儿子的“走出”是为了“闯天下”。目标的升级,体现了个体价值从“生存”到“自我实现”再到“全球视野”的跨越。
前辈们对家乡的思念是“落叶归根”的执念,因交通闭塞而浓烈;如今因高铁、通讯发达,思乡之情有了寄托,而第五代“我乡即天下”的观念,并非对家乡的疏离,而是在国家强大背景下,个体对“根”的自信与对世界的开放。
这部家族史让我们看到:王家堂不再是一个孤立的村庄,而是中国乡村的一个缩影;五代人的故事不只是作者个人的往事回忆,而是无数中国人共同的命运轨迹。从黄水淹没的荒芜到而今的“中原明珠”,从“半年糠菜半年粮”到“芝麻开花节节高”,个人的“走出”与国家的“前进”始终共频同步。
当第五代子孙在王家堂的土地上与庄稼对话,当人们用AI记录着新时代农村的乡情乡景时,让我们读懂了:所谓“家乡”,早已不再是地理上的束缚,而是融入血脉的精神力量。
有了这样的力量,才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人从家乡出发,紧跟着时代的年轮,走向更广阔更辉煌的诗与远方。
☆ 本文作者简介:于华,祖籍淮阳,出生於西华。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河南省语文教育专业委员会副会长、周口职业技术学院副教授。已在《人民日报》《中国报告文学》《绿风》《小说评论》《海外文摘》等报刊发表诗文数百篇。著有长篇小说《青春岁月》和《潇潇春雨》《风雪腊梅》等多部文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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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易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