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为关于伊戈尔·科尔莫伊斯基特别调查的第二部分。第一部分讲述了科尔莫伊斯基如何崛起为乌克兰腐败的“教父”,其如何参与迈丹革命,以及随后数年直至泽连斯基当选的历程。)

泽连斯基当选:民众的幻想与科尔莫伊斯基的青睐
2019年4月,喜剧演员泽连斯基在乌克兰总统选举中以压倒性优势击败时任总统波罗申科。这可谓生活模仿艺术的一例。在电视剧《人民公仆》中,泽连斯基饰演了一位以反腐斗士身份发起堂吉诃德式总统竞选的中学教师。这部电视剧在其主要持股方——科尔莫伊斯基的1+1传媒集团旗下的1+1频道播出后,风靡全国。
泽连斯基将自身定位为彻底的“政治素人”。竞选期间,他偏好于在社交媒体发布轻松视频、作出模糊的反腐承诺,而非接受严肃采访或讨论具体政策。不过,他确实承诺要结束顿巴斯战争,并且作为俄语使用者,他反对波罗申科强硬的“语言政策”。除此之外,其政纲内容寥寥。
乌克兰社会学家伊琳娜·贝列什金娜称泽连斯基为“一面每个人都能投射自身幻想的屏幕”。这一点,加之科尔莫伊斯基的支持,被证明是他最大的优势。
与此同时,波罗申科的任期被普遍认为未能实现迈丹革命的崇高理想,他的竞选愿景植根于朦胧历史中的乌克兰民族主义,口号是“军队、语言、信仰”。
为塑造草根形象,泽连斯基自然试图与科尔莫伊斯基保持距离,嘲讽关于他受惠于该寡头的任何说法。然而,科尔莫伊斯基旗下频道的报道几乎一边倒地支持泽连斯基。
泽连斯基竞选团队的非正式经理人,正是曾在普里瓦特银行案中代表科尔莫伊斯基的律师安德烈·博格丹。博格丹后来成为泽连斯基的首任幕僚长,之后被安德烈·叶尔马克取代。
与此同时,泄露给国际调查记者联盟并由有组织犯罪和腐败报告项目分析的“潘多拉文件”,揭示了远比泽连斯基愿意承认的更为复杂的关系。
文件显示,泽连斯基及其电视制作公司“95街区”的合作伙伴,至少从2012年起就建立了一个离岸公司网络。而2012年恰逢该公司开始为科尔莫伊斯基制作常规内容。这些离岸实体通过英属维尔京群岛、伯利兹和塞浦路斯转移科尔莫伊斯基的资金,以规避在乌克兰纳税。文件还显示,泽连斯基的合伙人利用这些实体在伦敦购买并持有三处高端房产。
2019年4月,《基辅邮报》报道称,在科尔莫伊斯基流亡期间,泽连斯基在两年内共11次前往日内瓦,另加2次前往特拉维夫,而科尔莫伊斯基当时正分别居住在这两个城市。
代表波罗申科政党的拉达议员弗拉基米尔·阿里耶夫指称,科尔莫伊斯基利用泽连斯基的公司洗钱。他声称,在普里瓦特银行仍由科尔莫伊斯基控制时,有4100万美元资金通过一系列中介公司转入“95街区”账户。阿里耶夫称,这种将资金贷给最终由寡头自身控制的实体的做法,是科尔莫伊斯基的标准操作。
尽管泽连斯基努力划清界限,但人们普遍认为是科尔莫伊斯基将总统宝座送到了泽连斯基这位喜剧演员手中。科尔莫伊斯基对自己门徒的胜利毫不避讳:“人们来以色列见我,说‘恭喜!干得好!’我说,‘为啥?我生日在二月。’他们说,‘当你拥有一个总统时,谁还需要过生日?’”
泽连斯基于2019年5月20日就职。三天后,乌克兰危机媒体中心发布了一份措辞强硬的《25条不可逾越的红线》清单,据称代表该国“公民社会”的非政府组织。越线会怎样?警告全文值得引用:
“作为公民社会活动家,我们列出‘不可逾越的红线’。若总统跨越这些红线,其行动将不可避免导致我国政治动荡及国际关系恶化。”
该清单的资助方名单堪称美西方干预势力和颜色革命分子的“名人录”,他们含蓄威胁将助推这种动荡。位列前茅的是美国国际开发署和美国大使馆,此外还有北约、国家民主基金会等。
美国国务院前官员迈克·本茨反问道:为何美国国际开发署要资助一个由70个非政府组织组成的联盟,直接威胁新当选总统,并确保其资助对象几乎控制了乌克兰治理国家的方方面面?然而,泽连斯基很快将面临比非政府组织更棘手的麻烦。一位自有红线的人物即将重返战场。
复仇归来
泽连斯基当选仅一个月后,科尔莫伊斯基便从流亡中凯旋而归,立即着手清算旧账,并运作维系其地方商业帝国,甚至试图就2016年普里瓦特银行国有化所造成的损失索赔数十亿美元。
总统无意对抗其恩主。事实上,科尔莫伊斯基这位寡头在泽连斯基麾下的第一年颇为顺利。通过种种政治操作,科尔莫伊斯基攫取了国有“中心能源公司”(乌克兰最盈利的能源分销公司)的非正式控制权,并重新确立了对乌克兰石油天然气公司的影响力(此番未再动用武装暴徒冲击总部)。
9月,警方突袭了现由国家指派经理人管理的普里瓦特银行总部,以及主持该行国有化的乌克兰央行前行长瓦莱里娅·贡塔列娃的住所。数日后,贡塔列娃在基辅郊外的别墅遭燃烧弹袭击。曾有法庭确认威胁贡塔列娃前科的科尔莫伊斯基,被广泛怀疑是这些事件的幕后黑手。泽连斯基承诺调查,结果自然是不了了之。
回国后的科尔莫伊斯基不避媒体,频繁接受采访并高调露面。9月10日,他会见了泽连斯基、其幕僚长及基辅市长,讨论“在乌经商问题”及“能源领域”——科尔莫伊斯基在此拥有重大经济利益。投资银行家谢尔盖·富尔萨直指他们会晤的照片是“向所有官员,尤其是所有国企经理发出的信号:这就是你们的新‘老爹’。”
与此同时,2019年12月,泽连斯基在巴黎与俄罗斯总统普京、法国总统马克龙和德国总理默克尔举行“诺曼底模式”峰会,旨在解决顿巴斯冲突。然而,在签署最终联合声明时,泽连斯基临阵退缩。他反对文件中一项关键条款,该条款设想建议各方沿整个接触线撤军。此条款已获法、德、乌、俄四方外长及元首顾问层级认可。最终声明删除了该条款后方才签署,但从俄罗斯角度看,泽连斯基最后一刻的动摇使其效力尽失。
鉴于泽连斯基此前曾支持旨在解决顿巴斯危机的《明斯克协议》所规定的“施泰因迈尔模式”,莫斯科原以为进展有望。泽连斯基前幕僚长博格丹后来接受乌克兰记者德米特里·戈登采访时承认,乌方在诺曼底会议上“欺骗了普京”。据博格丹所言,乌方“承诺了一件事——却什么也没做”。是否是激进民族主义者迫使泽连斯基改变立场存有争议,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转折点。
事实上,许多评论人士认为,乌克兰总统不愿支持沿接触线全面撤军,让普京意识到与泽连斯基达成有意义的协议已无可能。在通向2022年2月那场决定性事件的道路上,这一插曲常被低估。
总体而言,《金融时报》在泽连斯基执政半年后给予其褒贬不一的评价,既赞扬了众多旨在升级经济、实现国家现代化的法案,也警告了其初现的威权倾向。
该报质疑,当前局势是否是“改革派理想主义的故事,却掺杂着新一代可能只是又一个被利益集团用来攫取国家权力的政治工具的疑虑。”同时,该报指出笼罩在泽连斯基头上的最大问题,是他与科尔莫伊斯基的关系。
安抚国际货币基金组织
泽连斯基上任时,乌克兰亟需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贷款以维持脆弱的经济稳定。IMF愿意提供资金,但附有条件,其中不容谈判的一条是:不得将普里瓦特银行控制权交还科尔莫伊斯基,亦不得就其国有化进行补偿。
鉴于欺诈规模之巨,很难想象此条件能被满足,但科尔莫伊斯基已在夺回其核心资产方面取得重大进展,而泽连斯基似乎愿意考虑交易。
科尔莫伊斯基对西方要求削弱其势力的要求甚为不满,策划了一次惊人的转向。他宣称“去他妈的IMF”,建议基辅对该机构违约。
科尔莫伊斯基这位自称的“欧洲死忠派”反而提议乌克兰拥抱俄罗斯。“反正他们更强大。我们必须改善关系……人民想要和平、美好生活,不想打仗。”
科尔莫伊斯基在2019年底表示,并将乌俄紧张归咎于美国“强迫我们”在顿巴斯进行残酷战争。
科尔莫伊斯基认为俄罗斯的资金可以替代IMF贷款,暗示莫斯科会“很乐意”向基辅提供高达1000亿美元。
的确,乌克兰的新总统处境艰难。泽连斯基需要向IMF及背后的美国证明,他正在约束科尔莫伊斯基的经济政治势力,但又不能真正对这位寡头采取实质性行动。解决方案是:制造足够的门面功夫以获取资金,同时打击那些被视为威胁其恩主的人物。
当总理阿列克谢·贡恰鲁克试图更换科尔莫伊斯基在“中心能源公司”(该寡头幕后操控)的经理人时,新上任者遭到人身骚扰,最终被撤换的却是贡恰鲁克本人,政府也随之大换血。
总检察长鲁斯兰·里亚博沙普卡一直监督乌克兰腐败的检察系统改革,并似乎将目标对准了科尔莫伊斯基,但在泽连斯基称其为“百分之百是我的人”仅八个月后便被解职。
尽管如此,2020年6月,IMF批准了一项50亿美元的援助计划——明确以乌克兰通过所谓的“反科尔莫伊斯基法”(防止破产国有化银行归还前所有者)及保障央行独立性为条件。然而,IMF协议的墨迹未干,后一条件即被弃置。
IMF资金到位仅一个月后,乌克兰国家银行行长达维特·斯莫利在泽连斯基的压力下辞职,斯莫利称原因在于“系统性的政治压力”,其背后是科尔莫伊斯基。深受IMF好评的斯莫利去职,使乌克兰承诺履行的条件形同儿戏。
泽连斯基(某种程度上)向寡头开战(但非全部)
到2020年底,泽连斯基的民调支持率暴跌,其总统职位岌岌可危。他未能兑现任何竞选承诺,尤其是实现顿巴斯和平。2020年末的一项民调显示,近半数乌克兰人对其他过去一年的表现感到失望,67%的人认为国家正走在错误道路上。
2021年3月5日,美国终于制裁科尔莫伊斯基,理由是其六年前在第聂伯罗彼得罗夫斯克州州长任内从事“重大腐败”。
无论是否巧合,整整一周后的3月12日,泽连斯基在YouTube发布短视频《乌克兰反击》,宣布正面打击那些他认为破坏国家、利用法治薄弱之人。他点名“寡头阶级”:“[维克托]·梅德韦丘克、[伊戈尔]·科尔莫伊斯基、[彼得]·波罗申科、[里纳特]·艾哈迈托夫、[维克托]·平丘克、[德米特里]·菲尔塔什。”他直接质问寡头们,是愿合法透明经营,还是欲维持其裙带网络、垄断势力和口袋议员。他总结道:“前者欢迎。后者终结。”
言辞虽壮,后续如何?2021年6月1日,拉达提出一项新的“反寡头法案”,旨在建立官方寡头登记册。被认定者将被禁止资助政党及参与国有资产私有化。法案未解释如何迫使寡头出售其媒体资产。最终认定谁为寡头及施加何种限制的权力,归于由总统主持的国家安全与国防委员会。
该法案甚至在其盟友中也沦为笑柄。据Emerging Europe报道,“该法案为主观针对大开方便之门,可能是旨在加强[泽连斯基]总统权力的民粹主义举动。”
同年11月,拉达还通过了影响税收管理和计算方式的立法。该措施沉重打击了科尔莫伊斯基的对手里纳特·艾哈迈托夫等众多寡头,例如被迫为铁矿石开采缴纳更高税款。然而,费解的是,科尔莫伊斯基控制的锰矿开采行业却免于该行业其他公司面临的增税。
泽连斯基以防范寡头攫取国家为由加强国家及总统权力,理由看似合理。但这种逐个击破的方式,意味着部分寡头将牺牲其他寡头的利益。而这实际上导致了总统手中的权力高度集中。并且,正如我们将看到的,这远不能免疫腐败。
新老板,老一套
2023年9月,科尔莫伊斯基的好运终于耗尽。乌克兰最臭名昭著的寡头被捕。时机并非不言自明。是泽连斯基终于鼓起勇气对其昔日恩主下手?抑或是试图为一起导致乌军最高征兵负责人辞职、甚至动摇盟友的高层腐败丑闻进行补偿?
逮捕最初被誉为“表明乌克兰没有不可触碰之人”,是基辅打击根深蒂固腐败的重大进展。然而,事实证明不可触碰的恰恰是体制本身。
伊戈尔·科尔莫伊斯基退场,蒂穆尔·明迪奇登场。明迪奇的手悄然伸入众多行业的钱柜,他无处不在又无迹可寻——或有时同时出现在三个地方。他在乌克兰财产登记中至少以三个名字出现:‘Timur Mindich’、‘Tymur Myndych’和‘Tymur Myndich’。
据报其现藏身奥地利,也有人指其逃往以色列。他于2025年11月10日乌克兰国家反腐败局突袭其住宅前侥幸逃脱,几乎可以肯定事先得到了通风报信。
明迪奇最早的已知商业角色是作为科尔莫伊斯基某些媒体资产的可靠托管人。据《乌克兰真理报》援引一位乌政界重量级人物的话说,他“从来不是玩家”,其形象更似小打小闹的投机者:从事诸如“向乌克兰进口设计师服装”、“赚点小外快”等行当。
许多乌克兰商界人士后来难以理解,一个曾被视为卑微助手的人如何成长为拥有如此影响力的人物。
泽连斯基当选后,明迪奇逐渐脱离科尔莫伊斯基轨道,进入新总统的圈子。早在2020年,明迪奇便常被见到出入泽连斯基办公室,随后其名字开始无处不在。
根据科尔莫伊斯基2019年的采访,明迪奇——曾与科尔莫伊斯基的女儿订婚——正是他在2000年代末将这位寡头引荐给泽连斯基的人。泽连斯基在总统竞选最后阶段乘坐明迪奇的装甲奔驰出行,两人交往频繁。2021年2月,泽连斯基违反新冠封锁令,参加了明迪奇举办的私人生日派对。
明迪奇早已入门,但其火箭式攀升发生在2023年——科尔莫伊斯基被捕、其众多关键资产被国有化之年。截至2025年秋,他以三个不同名字被列为至少15家乌克兰公司及组织的共同所有者,其中半数以上曾属科尔莫伊斯基网络。
乌克兰反腐败活动家塔季扬娜·舍夫丘克指出,曾与科尔莫伊斯基关联的企业开始声称明迪奇是其新受益人。“三年间,他逐渐变成了——不是寡头,而是在许多生意中都有利益的知名商人。”她说。
科尔莫伊斯基庞大的商业帝国从未以其注册资产衡量。他控制的远不止名下所列。
明迪奇恰好填补了这一空缺,他深谙科尔莫伊斯基的迷宫网络,用舍夫丘克的话说,成了“能源领域的影子控制者”。或许从导师的错误中吸取了教训,明迪奇持有的直接资产较少,避免在公司注册簿中具名,转而依靠政治中介。然而,明迪奇最突出的关联仍在国有能源公司——这正是科尔莫伊斯基曾为“老爹”的领域。
从各方面看,泽连斯基都极愿为其出头。2025年7月,这位乌克兰领导人签署法律,限制国家反腐败局和专门反腐败检察官办公室这两个主要反腐机构的独立性。广泛报道称,此次打压正值这些机构开始调查泽连斯基圈内人士,可能瞄准明迪奇本人。新法律引发国内外愤怒,泽连斯基在付出重大政治代价后匆忙退却。
泽连斯基打击这些机构的公开理由是“清除”俄罗斯影响。但或许这更多是为了削弱西方影响,保护从事非法活动者。
此处情况变得复杂,需稍作延展。美国控制的乌克兰国家反腐败局自成立以来,尽管对国家官员和寡头进行了多次调查,每一步都发现确凿证据,却从未起诉,更未监禁过任何一人。然而,它已被证明是极其有用的政治工具。
2019年初对时任总统波罗申科的调查,揭露了国防采购最高层的挪用公款和犯罪行为。多个消息来源称,这些揭露促成了波罗申科败选于泽连斯基。
揭露乌克兰腐败常为特定目的服务——没有理由相信2025年夏初乌克兰国家反腐败局的行为没有政治动机。西方对容忍乌克兰腐败事实上有很高的门槛,但当其可能威胁国家稳定时,便会施压。
泽连斯基的担忧被证明完全合理。在其打击反腐机构的行动失败数月后,乌克兰国家反腐败局报告称,发现了一个涉及乌克兰能源领域的巨大贪污计划,直指泽连斯基身边。主谋被认定为正是明迪奇。
泽连斯基一贯只在被迫时才打击腐败,他起初试图淡化明迪奇在该案中的作用。直到更多确凿证据出现,这位乌克兰领导人才对明迪奇实施制裁。同样,当司法部长格尔曼·加卢先科和能源部长斯维特拉娜·格林丘克被牵连时,泽连斯基先是试图让他们暂时休假。直至公众强烈抗议,他才让步并要求他们辞职。
类似情形也发生在其幕僚长叶尔马克身上,叶尔马克长期被视为乌克兰政治的“灰衣主教”和泽连斯基亲信。当乌克兰国家反腐败局调查人员突袭其住所时,泽连斯基起初力挺其陷入困境的幕僚长,甚至派其外出谈判以作保护。直到泽连斯基几乎被迫无奈,才将叶尔马克撤职。
事实证明,明迪奇在政府中的角色远比乍看起来要大。据专门反腐败检察官办公室检察官称,“整个2025年,明迪奇在能源领域的犯罪活动是通过影响时任能源部长加卢先科实现的,在国防领域则是通过影响时任国防部长[鲁斯捷姆]·乌梅罗夫实现的。”
匿名消息人士称,明迪奇“监督”加卢先科。这显然延伸至对部委流程的直接干预,据称明迪奇甚至决定了任务的顺序和优先级。
换言之,明迪奇虽未担任任何正式政府职务或该行业公司的职位,却利用其人脉,在类似科尔莫伊斯基曾运作的领域,影响着人事任命、采购和非正式网络。
乌克兰国家反腐败局声明称:“对一家年收入超40亿欧元的战略企业的管理,并非由官员进行,而是由无正式权力的外部人员执行。”若非其本质与科尔莫伊斯基时代如出一辙,人们几乎要说此等情况闻所未闻。
有传言称,科尔莫伊斯基向乌克兰国家反腐败局泄露了明迪奇案的信息。两人显然曾闹翻,科尔莫伊斯基在2022年的一次采访中轻蔑称明迪奇为“某种意义上的合作伙伴,但更像个债务人”,似乎印证了这一点。
科尔莫伊斯基无疑感到被泽连斯基背叛,似乎也想报复其昔日门徒。基于新近发现的可能致其终身监禁的证据,这位寡头现面临有预谋杀人未遂的指控。然而,在近期基辅的法庭听证会上,他已证明自己是个健谈的被告,以至于当局似乎不愿将其收押。
现代乌克兰建立在对俄罗斯的敌意及对其邻国缺陷(腐败、裙带关系、高压手段)的夸张描绘之上。
然而,乌克兰的精英们却以极其过度的方式培育了这些完全相同的特质,每一步都得到了那些基辅表面上试图效仿其制度的西方盟友的怂恿与协助。
只有当腐败发展到如此荒诞的程度,以至于威胁到乌克兰作为对抗俄罗斯的有效工具的功能时,腐败才得到处理。各类渎职行为一直被容忍并默许鼓励,直至转折点到来。
如今,这整座腐朽的大厦正在开裂,泽连斯基被扫除也为时不远。若这是一部电影,其结局将是:科尔莫伊斯基在乌克兰政治与商业交集的漫长而声名狼藉的一生中,唯一真正爱国之举,便是引爆了他曾如此核心参与建设的这个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