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高薪聘请的美女管家郑佳佳是个笨蛋美人。
砸烂了古董花瓶道歉,买海鲜混进来蓝环章鱼道歉,往果汁里加我过敏的柠檬汁道歉……
每次,老公都哄着她,要我“别那么计较”。
可婆婆感冒,让她帮忙冲下药粉,她却给婆婆灌下去一大杯砒霜水。
第二天我发现的时候,人都僵了。
老公王合川却不以为意:
“佳佳忙得很,你妈自己病死了怎么能怪她呢?”
“她好心好意,连骨灰盒都帮你买了。”
郑佳佳在旁边,微笑着递给我一个塑料盒。
我一巴掌把盒子拍到了王合川鼻子上。
“这盒子该你用!”
1.
王合川脸色一黑,狠狠推了我一把。
“赵晴飞,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妈都快六十的人了,也该死了,佳佳帮忙处理后事,你居然不说谢谢?”
他满脸嫌恶,一脚上前。
咔嚓。
掉地的塑料盒被踩碎了。
空气一时安静。
他身后的郑佳佳细声细气:
“对不起!都怪我,没看清图片就下单了,夫人,我道歉!”
说完,她还深深鞠躬,九十度。
一起身,仿佛头晕似的,娇怯怯的靠在了王合川怀里。
我深吸一口气。
又是道歉。
听腻了的道歉。
没个屁用还有恃无恐的道歉!
我压住怒火问:
“我妈明明只是感冒,怎么会上吐下泻?”
“我刚才给她收拾,嘴唇和指甲盖都是发紫的……”
岂止,连婆婆的脸色都是不祥的灰紫色。
这不像是自然病故,我有心详查。
话还没说完,王合川很不耐烦的打断道:
“能怎么滴?就在自家死的,说明她命该如此!”
我忍住翻滚的怒火,拿出手机要拨打110和120。
郑佳佳却邀功似的举起她的手机,说:
“王总,夫人,我已经联系好人了!”
话音刚落,大门被砰砰敲响。
“人呢!快来开门!俺们来拉死人了!”
郑佳佳欢呼一声,立刻开了门。
我阻止不及,好几个满脸横肉的大汉闯进来。
郑佳佳带路上楼,他们呼呼喝喝,一分钟就弄完了。
我目眦欲裂——
僵直的、我好不容易换好衣服的老人家,竟被拽着头发一路拖下了楼!
“郑佳佳!你们!丧尽天良的东西!”
我冲上去想抢回婆婆,被一个大汉推倒在地,半天爬不起来。
他哈哈大笑:
“好狗不挡道!”
郑佳佳捂着嘴,眼睛泄露出笑意,假模假式的劝:
“哎呀,咱们夫人不懂事,几个大哥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嘛。”
说着,她扭着腰朝王合川走去。
一脚踩中了婆婆的肚子。
她娇呼着软软摔倒,对我哭诉:
“对不起夫人,我想帮忙的,我太没用了……”
我已经被怒火烧的双眼赤红,只想上去打死这个贱人!
王合川心疼极了,一眼没看地上被拖行的婆婆,小跑着抱住郑佳佳,一个劲的哄。
我顾不上这对狗男女了,艰难爬起,试图阻止那些来路不明的大汉:
“你们究竟是谁?要带我妈去哪?”
他们嘻嘻哈哈不肯说,我越发着急。
“郑佳佳!你到底要干什么!”
郑佳佳一副被我吓到的样子,缩在王合川怀里不说话。
王合川瞪着我:
“赵晴飞,你看看你这个泼妇样,要点脸!”
“佳佳尽心尽力给你帮忙,现在还受伤了,你居然好意思吼她?跪下道歉!”
我气得浑身哆嗦:
“王合川,你狼心狗肺,死的是你妈妈啊!”
他嗤之以鼻。
我要求那些大汉离开,家里有车,我自己送婆婆去殡仪馆。
交涉时,王合川却抱着郑佳佳上了家里唯一的法拉利。
另外两辆豪车,一辆在维修,一辆在公司。
我朝他嘶吼:
“郑佳佳连一根头发都没掉!王合川,你就不能先送一下妈?”
他自顾自给郑佳佳系上安全带,理所当然道:
“是你脑子不清醒,赵晴飞,知不知道什么叫‘晦气’?”
“佳佳的一根头发,也比你妈重要一万倍!”
2.
我呆住了。
原来,这才是他的真心话。
我木着脸说:
“可这是你的亲妈,你相依为命的妈。”
王合川一愣。
郑佳佳嘟着嘴,泫然欲泣:
“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能因为怨恨我,就诅咒老夫人啊!”
“王总还能认不出自己的亲妈吗?”
王合川陡然瞪向我。
“赵晴飞,你真是恶毒。”
“你和你妈一起去死吧!”
他们径直离去,徒留我被豪车的尾气呛得咳嗽。
大厅里,婆婆还躺在地上。
那些大汉摆明了是要讹钱。
我投鼠忌器,只想花钱消灾。
却愕然发现账户全被冻结,一分钱都拿不出来。
打电话一问,说是程序正规。
还能是谁?我咬牙切齿。
不是郑佳佳,就是王合川!
不得已,我只能先把结婚钻戒押过去。
没想到,这些流氓混混拿了戒指,还是抬走了婆婆!
许是看在钻石的份上,留下一句:
“美女快点来火葬场哟,不然骨灰都莫得了哈哈哈!”
我太阳穴突突直跳,却只能先坐公交去医院找人。
顶层豪华单人间里,王合川和郑佳佳搂抱在一起,眼看就要上演活春宫了。
而他妈妈,还死不瞑目,未能入土为安!
真是好儿子!
我一把推开大门,大声问:
“我的账户怎么回事?”
郑佳佳又是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
“对不起,夫人,可能是我操作失误了……”
王合川把她藏在怀里,冷淡道:
“别什么事都埋怨佳佳,谁知道是不是你倒打一耙?就欺负佳佳纯真善良。”
我气笑了。
“王合川,你真行。”
“我还要去殡仪馆,赶紧给我解冻账户!”
王合川皱着眉处理,嘴上讽刺道:
“一天到晚就知道钱,庸俗!”
“弄好了。你赶紧火化,搞得家里乌烟瘴气的,佳佳都睡不好了。”
我扭头就走。
这次,我终于赶在火化前给婆婆做了检测。
砒霜!
我头晕目眩。
婆婆身心状态一向不错,不可能自己吃,那还能是谁?
想到郑佳佳的惺惺作态,我怒火冲天。
婆婆是个善心人,我们相处如母女。
我要为她讨个公道!
可还没报警,王合川的保镖就过来控制住了我。
我震怒,指着郑佳佳道:
“王合川,你搞清楚,你妈是被人下砒霜毒死的!要报警啊!”
郑佳佳发着抖拉住王合川的衣袖,弱不禁风。
“王总,不是我,我没有……”
王合川连忙抱着她安慰,瞥向我的眼神无比嫌恶。
“赵晴飞,你少发疯。”
“退一万步讲,那也是你妈自己找死,怎么能怪佳佳呢?”
他一声令下,将我锁进了后花园的狗笼子里。
3.
我在寒风里瑟瑟发抖,挨到傍晚,王合川才施施然出现。
他一脸施舍的说:
“佳佳多善良,亲自去处理你妈的后事了,还求我放你去祭拜。”
“赵晴飞,你但凡还有点良心,见了佳佳就该给她磕头忏悔!”
我憋着气,有些脱水又脱力,缓了会儿才起身上车。
到了殡仪馆,潦草布置的窄小灵堂里没几个人。
别说挽联花圈,连张照片都没有。
桌子上,只有两根惨白的蜡烛。
怒火烧心,我按着胸口问:
“咱妈呢?”
王合川左顾右盼,眼睛一亮:
“佳佳!这么晦气的东西,你怎么还亲自拿呢?”
郑佳佳扭腰摆臀走过来,掐着嗓子说:
“毕竟死者为大嘛,王总,夫人不懂事,我得懂事,才能管好这个家呀。”
她手里,托了个最便宜的粗罐子。
我压着火气上前,想把婆婆接过来。
郑佳佳冲我得意一笑,手一松,罐子就在我眼前,生生砸碎了!
四分五裂的瓷片里,骨灰撒了一地。
一瞬间,我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妈!”
我撕心裂肺的喊,扑通跪地,试图把骨灰拢起来。
瓷片划破了我的手,鲜血横流。
郑佳佳娇滴滴的道歉:
“哎呀,对不起啊夫人,我没想到你居然没伸手,你怎么不接呢?”
她双脚乱踩,把骨灰踩得到处都是,嘴里还不断说:
“啧,真是的,把人家的鞋底都弄脏了呢。”
王合川上前,怜爱的把她抱到一边,说:
“你呀,就是太善良,这种事都帮忙,也不怕晦气。”
“等下回去用柚子叶泡水洗洗澡,别粘上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
郑佳佳笑着说:
“嗯呢,我都听王总的。”
我抬头,目眦欲裂:
“王合川!你禽兽不如!”
王合川稳稳抱着郑佳佳,对我冷着脸,嫌恶道:
“赵晴飞,你真是蛇蝎心肠。”
“你还想买通医生说佳佳投毒害人?我看你才是失心疯了!”
买通医生?
我一僵,忽然有种大冬天被扔进冰水里的感觉。
郑佳佳对我勾起嘴角,怜悯道:
“夫人,你找的医生可不像你这样黑心,人家正义得很呢!”
她亮出手机,屏幕上,赫然是给婆婆做检查的蒋医生!
蒋医生义正词严:
“老婆婆是年老病故,赵小姐却想用母亲的死陷害郑小姐。”
“作为医生,我决不能受金钱的诱惑,为虎作伥!”
我感到呼吸艰难,竟然无力起身。
王合川冷酷的俯视我。
“我说过,赵晴飞,你应该给佳佳磕头忏悔。”
一堆保镖鱼贯而入,按住了我的头。
我怒吼,却反抗不得,被人硬生生按着,给郑佳佳磕头!
咚!
咚!
咚!
骨灰迷了眼,瓷片划破了额头,我血泪横流,数不清磕了多少个头。
才听到王合川大发慈悲地喊停。
郑佳佳轻笑道:
“王总,要不给夫人收拾一下再送精神病院吧,这样子,好难看呢。”
4.
精神病院?!
我挣扎着抬头,模糊的视野里,王合川犹如魔鬼。
“她就是收拾干净也难看,比不上宝贝你的一根头发,还让她碍眼干嘛?”
保镖们挟制着我,外面一辆面包车,中门大开,黑洞洞的。
我不能去!
心尖都在发颤,如果被关,我恐怕再也出不来了!
就在这时,外面乌泱乌泱来了一大群人。
“就是这儿?小三管家害死老太太的地方?”
“不对吧,我怎么听说是精神病发疯搞坏亲妈的葬礼?”
这明显是两拨人,面面相觑,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我却狂喜不已。
狗男女找来了记者想做实我发疯害人的事情,
但是,我也提前找来了媒体,我要王合川和郑佳佳身败名裂!
可保镖往我嘴里塞了一块臭抹布,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郑佳佳下了地,摆出一副女主人的派头招呼众人。
“各位,真不好意思,咱们夫人精神病发作,正要入院呢!”
她伸手示意,潦草的灵堂,散落的骨灰,都是我这个疯子的杰作。
众人将信将疑,四处拍摄。
保镖拖着我,只是在众目睽睽下也下意识减轻了力道。
这时,几条狼犬吠叫着冲来。
却是那群抢尸体的肌肉大汉,拉来了王合川养在后院的狗儿子。
郑佳佳眉开眼笑,招呼它们进去玩。
在我瞪大的双眼里,一条狼犬发现了散落的骨灰,摇着尾巴舔了上去!
“呜呜呜!”我微弱的抗争毫无作用。
郑佳佳瞥了我一眼,蹲下去,不知她做了什么,
竟然有狼犬腿一撇,开始撒尿,甚至直接拉了一泡屎!
脑海轰鸣,我什么都听不到了。
婆婆她老人家尸骨无存!
郑!佳!佳!
我猛地发力挣脱了保镖,冲了上去。
我要打死这个贱人!
下一秒,胸前一痛。
我被王合川一脚踹飞,痛得爬不起来。
我吐掉嘴里的臭抹布,和一大口血。
“王合川,你不得好死!”
王合川冷笑:
“诸位看到了吧?我妻子的确得了精神病,正在发疯呢!”
“我苦不堪言,只能送她入院,祝她早日康复。”
“至于这灵堂,到底是我岳母,我会给她老人家烧纸的。”
众人窃窃私语:
“还真是发疯呐,你看这女人眼睛都红了。”
“就是,亲妈灵堂也发疯,真是造孽哦!”
我欲哭无泪,满腔怒火冲顶,恨不能上前和狗男女同归于尽!
突然,人群外传来我妈妈的声音:
“劳驾让一下。合川,你刚才说什么?给我烧纸?”
王合川眼神凝固了,脱口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