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速路上，我们的小车像蚂蚁爬，导航小姐不停劝我“前方拥堵 9 小时，建议调头回家”。

好不容易挪到景区，门口的队伍已经甩出三公里。朋友开玩笑：“这哪是排队，这是免费练站姿军姿！”旁边的小弟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朋友只好把手机举过头顶，让他远程看升旗——前面人的后脑勺正好组成“滤镜”。

进了古城，我的脚几乎没沾地，就被人群抬着走。手机信号也被挤丢，朋友挥手喊我，我却只看见无数只自拍杆在天空开花。烤肠摊前，老板把最后一根递给我，刚要咬，却被陌生人的背包撞飞，“啪”地贴在别人背上，成了“共享烤肠”。

我抬头望天，无人机像蜜蜂嗡嗡，下面全是笑脸，可笑脸和笑脸之间，隔了至少三层肩膀。那一刻，我突然明白：国庆出游看的不是风景，是“亿”点点热情。

山是肉色的，水是倒影，风得先排队才能吹到我脸上。太阳像被拨开的橘子，一人掰一瓣，瞬间只剩核。声音叠成积木，把天空垫得更高，更高，高到看不见蓝。

此刻，我只在自己的呼吸里，它窄得像一根单人通道，却亮得刚好装下一片安静。